什么时候麦点

做头像的话随便用,暂不授权无盈利抱歉,谢谢喜欢呀

【礼尊】Light of Candles___烛光

Light of Candles___烛光

 

 

<<____烛.

 

00.お弁当

回过神来的时候,尊意识到自己正跟着一群人缓缓地走在一座桥上。

 

和意识一样混沌的还有脚下的地面。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被宗像捅了一刀。意外的没用啊这家伙,这样子看起来是没死成?这么想着的他低下头看了看所处的环境——

 

不、大概是死成了。

 

从膝盖往下的身体变成了可笑的倒三角形,火焰一样随着风会晃晃,看起来像是哪里的恶搞漫画,或者是不负责任的剧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继续往前走。

 

总的来说,他不太是个会反抗的人。尊如是想着。就是有点想抽烟了。他寂寞地打了打响指,理所应当的没有火焰冒出来。

 

雾气从脚下弥漫,隔着不甚清晰的屏障,他听见了两个人的争吵。

 

“诶诶旦那~拜托了请给我一份番茄炒蛋吧~西兰花什么的除了小黑的爱妻便当完全接受不了啊~”

 

“不要以为你是主角就可以特殊对待了啊混账!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领便当呢不要啰啰嗦嗦的啊……”

 

“旦那求你了嘛~便当不好吃的话第二季都没有激情了啊><”

 

“第二季什么的已经领了便当了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吧啊喂?难吃的话有本事你吐出来啊,说不定还能参演个剧场版什么的。所以说大牌的动漫啊就是这样,竖了什么第二季的flag啊又擅自改掉什么的,●桑我啊……”

 

听声音……是宗像?和那个被自己烧的骨血无灰的家伙……宗像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啊……不过到哪都一样烦。这人。尊被潮湿的雾气呛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队伍到了桥的尽头,他渐渐看清了一个银发的人在给队伍中的人发便当……不是宗像?尊挑了挑眉毛,没在意什么。

 

“啊,是你啊。”发便当的男人抬起头,一边挖鼻一边从另一侧拿出了一份外貌似乎和其他没什么不一样的便当盒,“你这家伙……现世有人对你的执念很大啊,特别给你制作的一份哦!啊就没人对●桑我这么好啊,要不是没钱我也可以在老爹的酒馆里面吃红豆饭啊,现在只能给一群死气沉沉的人发便当啊可恶……啊这份有布丁呢真羡慕啊……”

 

对方的抱怨声渐渐被尊抛在身后。不仅声音像,连啰嗦的程度都和宗像一样。他想。队伍渐渐四散开来,前面的人都去找位置解决自己的便当了。尊随便找了棵树下一坐(这个动作在没有了脚之后显得格外的别扭),打开了自己的据说是被特别制作的便当盒——

 

散发着不明黑暗气息的红豆泥从饭盒里溢了出来。

 

尊痛苦地皱了皱眉头,红豆泥什么的……在监狱里吃到消化不良了啊……

 

他仰起头望着天空。

 

好想念草薙的蛋包饭啊……

 

这么想着的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小心啊危险——————————啊啊啊啊对不起————————!!!!!”

 

被巨大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尊还没来得及控制自己的起床气,对面脸上写着个问号的少年似乎被他吓到了,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从声音听是这样的)。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你是谁?”

 

“诶!?”问号少年抬起脸来,“我是负责收集便当盒的NPC啊……没有注意到您在这里所以碰洒了您的便当真的很抱歉……您还好么?”对方的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尊低下头,看到触碰到便当的花花草草已经枯萎了下去,自己的裤子上也被弄破了几个洞。

 

“……”尊。

 

“这样的话便当完全就没法吃了啊……怎么办呢……”正在问号少年苦恼地兜圈圈时,天空中忽然传来了谜之效果音:

 

“恭喜您已经完成了「吐便当」任务。我们将马上将您送回到复活地点,5、4、3、2……”

 

在尊反应不及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生理的眩晕感向他涌来时,他的脑中还只来得及浮现出来一句话——

 

没吃上便当,好饿啊……(´□`。)

 

 

01.結婚する

尊睁开眼的时候——在这篇文里面尊睁开眼的次数有点略多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他通过不太顺畅的呼吸判断出来自己是被困在一个什么狭小的空间中,隐约地能听到外面有人在唱“哈利路亚”。他试着伸直胳膊顶了顶头顶的不知名物件,似乎是一个盖子,但是被什么东西封死了。

 

麻烦。“轰隆”一声,头顶上的盖子被掀开了。

 

外面的音乐声停了。尊丝毫不在意地直起身子——很好,自己躺在一个棺材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吠舞罗的全员穿着黑西装表情微妙地围成了一圈。

 

“啊啦KING~”十束举着相机首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KING终于也把便当吐出来了吗~比大家都晚很多啊,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尊决定不把自己在那个诡异的次元中经历的事情告诉这个人。

 

“尊,”安娜的脸上带着不明觉厉的红晕,“欢迎回来。”

 

“……”尊看了看周围的人的表情,决定回应一下此刻的气氛,“啊,”他缓缓地、低低地开口,“我回……”

 

“周防,听说你复活了我就来看你了,看起来赶上了好时候嘛,容易给人带来困扰的王。”

 

“……”只可惜有的人永远不会读空气。

 

“啧,尊哥……周防尊,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伏见啧着舌别扭地走进门,当他把视线移过来的时候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愣住了,如同发现自己精心制作的MISAKI等身巧克力被涂满了红豆泥一样,表情很微妙。

 

“哦呀哦呀,周防尊,这件衣服还挺适合你的嘛。”宗像终于踏进门来,用打量货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射了一下尊,笑着说道。

 

尊缓缓地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和服。

 

“……”他觉得有些像嫁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嘛嘛~葬礼什么的是要庄重一点嘛~KING没有白色的衣服,就只能用这个来代替了~”十束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骗人。尊想着。明明平常穿的T恤就是白的。

 

“……MISAKI呢?”伏见似乎在掩饰什么一般地把头别过去,用着微妙的语气问道。

 

“因为刚才的画面不能让小八田看到,所以拜托他去干一件事情去了~”十束愉快地拍摄着全员的表情,“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草薙桑十束桑我把东西拿来了啊尊哥您醒、咦咦咦咦咦!!!????”

 

尊现在有点想再躺回棺材里死一次了。

 

“尊、尊桑、您……”八田红着脸已经说不出来完整的句子,草薙优雅地从他的手上接过他带来的信封,“小八田冷静一点啦,人呢,总是会有这样的一个过程的……”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正常的过程吧!镰本盯着八田的蚊香眼默默地吐槽道。

 

伏见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再把脸往尊的方向转一次了。

 

“吠舞罗的各位,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宗像在慌乱的众人中冷静地推了推眼镜,“我此次来是受白银之王的委托,照看刚刚复活威丝曼偏差值还不太稳定的赤之王周防尊,请允许我现在将周防尊带去Scepter4进行全面的监察……”

 

“怎么可以啊!”八田红着脸叫道,“明明就是你把尊哥杀死的吧……尊哥才刚醒来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而且……穿着这种东西一起去……未免也太……太……”后面的话隐没在了八田自己的手心里。

 

“……”尊。

 

“好了小八田,”草薙看着手里的信说道,“正好白银之王的信里面也是在说这件事呢……顺便他也已经复活了告诉大家他会努力地研究石板请不用担心。”他将信笺倒过来面向众人,粉红的纸张末尾写上了新婚快乐几个字。

 

这分明是误会了什么啊草薙哥!!??镰本默默地吐槽道。

 

“哼。”宗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么伏见君,我特批你今天半天的假期,现在我要把周防带走……”

 

“全烧了。”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尊忽然抬起脸,杀气腾腾地说道。

 

“哇哇哇救命啊KING冷静啊!!”

 

“MISAKI~不要再看着什么尊哥了只要看着我就好了~”

 

“猴子不要叫我的名字!”

 

“唔这火候大概可以烤个烧烤了吧……”

 

“尊你不要烧到吧台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02.フォーラム

主题:刚刚活过来的老大就和对立组织的头子跑了怎么办_(:3」∠)_

 

RT。老大被铐上手铐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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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我这边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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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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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監禁(*标题谷歌翻译过去竟然是坐月子23333不改了XDDDD)

宗像走进监狱的门时,周防正背对着他躺在冰冷而窄小的床板上。对方的蝴蝶谷随着呼吸如同翅膀一般有规律地起伏,透过那件衣服,宗像甚至能清楚地勾勒出对方的身体轮廓。

 

他推了推眼镜向前缓缓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对方头部的时候,对方及时地醒了过来。伴随着沉沉的一声鼻音睁开双眼的尊意识似乎还没清醒,盯着墙上的阴影眼神对不上焦。

 

宗像悻悻地放下了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开口,“看起来是难得地做了一个好梦吗,连警惕性都下降了呢,刚刚复活的赤之王周防尊。”

 

“哼。”尊不屑地转了转眼睛,黑暗中灿金色的瞳色格外明亮,“你该承认Scepter4的监狱防卫差到这种地步,能够让有机可乘的不法分子潜入到这里来吗?”

 

“哦呀哦呀,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宗像看起来心情很好地抓住尊的头把他提到眼前,“起来吃饭,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陪你。”

 

“唔。”尊对于对方的恶趣味丝毫不为所动,他动了动胳膊,手铐似乎比上次还坚固。“你的诚意呢?”他晃了晃手上坚不可摧的束缚具,发出叮呤叮呤的声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这次的手铐可是由白银之王亲自打造,据说是防水防火防(划掉)记者(划掉)电击的材质,没有他的钥匙完全打不开呢。”宗像的嘴角愉悦地再次上扬了一个弧度,他松开手上对对方的桎梏。

 

获得(头部的)自由的尊懒散地靠到墙上,盯着自己的手腕发了会呆,径自拿过他手上的便当盒便开始吃了起来。

 

“……”把原本束缚具换成手铐的设计真是失策。宗像可惜地想。

 

“……”

 

“……”

 

狭小的空间中一时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家伙竟然还懂得用餐礼仪。宗像想。当然,我不会对他的行为提出赞许的。他默默地补充道。

 

“……宗像,”尊皱着眉头打破沉默,“没人告诉你在别人吃饭的时候不要盯着别人看吗?”

 

“没想到赤之王是会在意这样的视线的人呢。”宗像说。

 

是你的视线太有问题了。尊决定忽视他,低头吃饭。

 

“……”

 

“……”

 

“喂,”宗像开口,“说实话,那个……味道怎么样?”

 

尊不想吐槽对方的语气有点像女高中生,实际上他并不明白对方在犹豫什么,于是他决定迂回一下,“……意外地比上一次好很多,Secpter4终于开始改善伙食了吗?”这是实话,尊将一小块鸡蛋烧放到嘴里。

 

“……这可是我可爱的部下做的,请务必怀着感激的心情吃下去,哪怕你改不了野蛮人的本性。”宗像似乎有点惆怅地说。

 

“……哈?”尊暂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他回想了一下对方的部下中有没有能够给自己做出正常食物的人。“伏见……?”

 

“看来你的智商还保持在正常水平。”宗像居高临下地低着头,“伏见君今天(因为喜闻乐见的原因)吃掉了homra突击队长送来的炒饭,于是我拜(wei)托(xie)他重新做了一份给你……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可以食用吗?真是让人失望呢……哼。”

 

尊拒绝去想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你是在可惜些什么吗?”

 

“很抱歉没有呢。”宗像带着「没能看到你痛苦的脸真是遗憾啊」的表情说道。

 

“……其实真挺好吃的,就是蔬菜有点多,你要不要来一点?”尊咬着筷子含糊地说。

 

“请不要咬着筷子说话,你是小孩子吗?伏见君大概是把大家怕他偏食送过去的蔬菜全部都给你了吧……(回去一定扣他工资)我的话就不了,赤之王翅膀火热的爱意我可无法消受。”

 

“……?”感觉对方说了自己听不懂的梗。

 

“没什么。”宗像笑了笑。

 

……

 

“真辛苦Scepter4的室长亲自来监视犯人吃饭啊,”吞下最后一口西芹的尊说,“你该承认你其实很闲。”

 

“你可是特别的啊,赤之王的周防尊。”宗像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饭盒回应道。

 

“……”尊用着一副「你是被无色附身了吗」的表情看着他,当然,其实和平时的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同,否则被怀疑无色附身的就是他了。

 

“那么我现在就去工作了,在监狱里可不要太寂寞啊,周防。”宗像意味深长地弯起嘴角,镜片在一片漆黑中莫名的反光。

 

“呐,”尊伸出腿来圈住了对方即将离开的身体,“既然都那么闲,不做点别的事吗?”

 

“都说了是你误会了什么啊。”宗像背对着他似乎有些愉悦地说,“我可是很忙的呢。”

 

“哼,真是无趣的人啊,宗像。”尊收回自己的长腿,重新躺回了冰冷的小床上。

 

“说实话,”宗像离开之前停在了门口,“你都没有期待过那是我做的吗?”

 

“抱歉,完全没有啊。”

 

“哼,我也是呢。”宗像走了出去。

 

第二天中午的牢饭,依旧是看不出原本形态的红豆泥。

 

 

04.フォーラム2

主题:听到上司在监狱里和对头上司的对话我觉得他们要结婚了怎么办_(:3 」∠)_

 

RT。上司现在在办公室里拼(印有对方上司的脸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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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怪不得牢饭是红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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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上司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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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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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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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

№11 ☆☆☆ 兵库北 于XX:XX:XX留言☆☆☆ 


[蜡烛]

№12 ☆☆☆ 偶尔摸鱼 于XX:XX:XX留言☆☆☆ 


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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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光.

 

**

「Life is a pure flame,and we live by an invisible sun within us. 」

 

“闭嘴。”

 

第一次见面就被对方一脸烦躁地捂住嘴,有点轻微的洁癖的宗像着实算不上高兴。

 

凌乱的脚步声远去了,对方松开自己的手,在一边用衬衫的下摆蹭自己手上的血污。他注意到刚刚对方触碰自己的手还是挺干净的,稍稍恢复了一点好感。

 

宗像礼司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火红的头发金色的眼睛,传闻中的周防尊。

 

——这么狼狈,实在不像他啊。他不由得这么想。

 

所以说传说中总是有虚构的成分,正常人再怎么强悍也会受伤会痛苦,会死亡。

 

对方抬起伤痕累累的脸,皱着眉头冲他点了点脑袋,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宗像回味了很久,才意识到那大概是道谢。

 

真是不坦率的人。他想。

 

宗像礼司这个人,其实没什么朋友。

 

 

**

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又看到了周防。宗像选择了习惯的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倾泻下来的时候,不用太费力就可以看清书本上泛着墨香的字迹。他垂着眼转过头,发现了火红发色的少年半垂着骄傲的脑袋,不像是臣服,更像是昏昏欲睡一般,两只手在背后摩挲着,微微挺起胯骨,以一个极其散漫的姿态站着。他留意了一下正在训话的女老师,栉名穗波吗……大概是能让这种不良少年也无可奈何的人吧。

 

他不由得笑了一笑。

 

正好此时周防抬了抬眼,透过额前细碎的刘海,恰好而狗血地和他的视线对上。

 

宗像的笑意僵了一下,周防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再次垂下了眼,保持着淡淡的不看人的姿态。

 

有种被忽视的感觉。收回自己的目光的宗像想着。不过毕竟是无关紧要的人,大概怎样都无所谓吧。

 

 

**

“1年F组的周防尊啊……是个超级有名的问题儿童啦。”

 

“三天两头打架,还经常在教学楼的顶楼吸烟……”

 

果然一旦一个人有哪一方面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剩下的地方的意识与认知也很容易就被同化了呢。

 

宗像叼着Blue Sparks的烟卷,淡淡的苦涩气息的青烟顺着风袅袅地上升,如同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般,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学生会长也会做出这种违反风纪的事情吗?”身后传来的声音自然地进入静谧的空间之中,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也从不会离去。

 

“被这么说真是让人困扰啊,周防尊。”宗像笑了笑,“不过我也并不知道,原来有名的问题儿童喜欢的饮料是草莓牛奶。”

 

“唔。”周防一只手插在兜里,不想反驳地耸了耸肩。他咬着吸管像是在发呆,直到盒子发出告知空了的声音。他轻巧地一扔,远处的垃圾桶内部发出轻微的咣当一声。

 

也并不是那么粗鲁的人。宗像想。“总是喝甜的东西,智商会下降的。”

 

“呵,大概吧。”对方不甚在意地应道。

 

宗像觉得话语失去了其中有趣的意味。尽管这种相处模式他觉得也不坏。

 

“你总是一个人吗?”在他以为两个人都会保持这种气氛直到一个人离开之时,对方说出了不符合他性格的话。

 

“阁下也是一样的吧。”宗像看着对方手臂上苍白色的绷带,淡淡地说。

 

“你这种人……比起被畏惧,更像是会被喜爱的存在吧……大概。”周防的语气有些温吞,他猜想对方大概是没怎么说过这样的话。“我可以把阁下的话当做是夸奖收下吗?”他不太习惯于对方的这种姿态,稍稍挑了挑眉毛。“阁下终于是甜品吃多了导致脑子坏掉了?”

 

“……”周防又低下头,淡淡地不看人的姿态。

 

天空中的云朵不知疲倦地向前行进着。

 

“……实际上,跟我在一起的话……会挺倒霉的。”宗像在视线中的云朵终于消失在遥远的阳光下之前开口,“你也一样,周防。”

 

“哼。”周防似乎笑了,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万宝路点燃,“反正本来也没多幸运,再惨点也没差吧。”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和来时一样随心所欲。

 

大概被当做中二病了?被独自留在天台顶端的宗像皱着眉头想。

 

 

**

雨水并不是让人喜欢的。宗像从出生时就对于雪天与雨天没有什么好感,如同随角色生成的设定一般不可更改。

 

撑着伞从超市走出来的时候,他还清晰地意识着现在在放假。

 

雨天并不是一个和熟人相会的良好时刻,假期也一样。

 

所以当他看到坐在马路旁的栏杆上发呆的周防的时候,内心是说不上什么滋味的。他抬头确认了一下,透过不断地从伞的边缘滑落的水珠来看,雨势似乎并不是很小的。

 

周防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与别人的做法,当然在每个人都慌忙地赶路的时段,也没有人会为他施舍无所谓的一眼。他就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微微蜷起双腿,瞳色被霓虹灯打得一片斑斓,血污顺着雨水凝聚在铅灰色的金属上溶解。哪怕红色的头发由于雨水被不可遏制地粘连在一起对方也不显得狼狈,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王就算坐在马路栏杆上也是王。

 

路过的汽车发出让人不悦地噪音,周防似乎很闲适地晃荡了一下,躲开了四溅的污水。

 

“阁下的智商真的是不对了吗?在这样的雨天里带着伤坐在路边的栏杆上,似乎并不是什么合适的选择呢。”

 

周防听到对方的声音偏了一下头,似乎和看到了街边的路灯一样,没什么神情变化就转回头去了。

 

“……”难得的好心被他人忽视,和正常人一样有些不快的宗像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他握了握伞柄,没有上前去,但也没有就此离开。

 

“雨天……不是不错嘛。”周防抬着头,雨水在他的脸上旖旎成一片朦胧的薄雾,对方万年紧蹙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是可以让压抑的力量沉寂下来的那种吧。”他用着不擅长的文字叙述道。

 

“抱歉,我并不是那么喜爱雨天呢。”宗像不冷不热地说。

 

“因为大义不容阴霾吗?”周防将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真是无聊的人啊,宗像。”

 

“……?”宗像觉得对方似乎说了自己听不懂的话,这种感觉就和雨天一样糟糕——就像是,周防似乎把自己当成了谁,一般。

 

眼前本就不熟识的人变得更加陌生。

 

“……啊,抱歉。想起来了别的事情。”

 

一辆车呼啸着驶过,周防被强光刺激得眯起眼,也不知道自己难得的道歉对方听见了几个字。

 

“……下来吧。”宗像最终还是踟蹰着说,“就算是阁下这种野蛮人也会生病的。”

 

 

**

“……敢问阁下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吗?”

 

“唔……?”周防一边擦着沥着水珠的头发一边转过头,不远处宗像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给人一种柔和的错觉。

 

“……请你至少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我不想让我家的地板上出现血迹。”宗像觉得自己大概没见过哪里的高中生有那样的身体。周防刚洗完澡单围着浴巾便走了出来,挺直的背脊撑起了与外表不太相符的纤细骨架,肌肉是隐藏着爆发力的流线型。对方大概是刚打完架,身上有好几处比较骇人的淤青,手上的血泡似乎才刚刚结痂。

 

“你说这些……?没什么见血的伤。”对方像是某种猫科动物一样甩甩头,“大概明天就会好了吧。”他不甚在意地说。

 

“……你是人类吗?”宗像有些苦恼地推推眼镜,“麻烦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手怎么办?”

 

“一般的伤好的挺快的。”周防盯着自己的手做了做攥拳的动作,“因为不太容易生茧,所以手上经常会有这样的东西吧。”

 

“……过来。”宗像冲他招了招手。

 

“……?”下意识地靠近之后伤口被狠狠地压下去,他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也不是不会痛的非人类。”宗像不紧不慢地从桌下拿出了医药箱,取出消毒的药品动作娴熟地给对方上药。

 

“……我觉得你不那么用力大概就没什么事。”周防觉得对方一定是故意的,而且他有点想抽烟了。

 

“任何人都不能保证,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就会突然地死亡。”宗像面无表情地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呼……”周防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倾过身体越过对方试图拿到近在咫尺的从桌子上的烟盒。

 

“请不要在别人家中未经允许地抽烟。”宗像猛地伸出一只手扣住对方的手腕。

 

周防盯着压制住自己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不赖嘛。”难得的赞许,“那么请问房间的主人,我现在可以抽根烟来缓解暴力医疗所带来的疼痛吗?”

 

“驳回。”宗像有些愉悦地收紧最后一根绷带,感受到对方手指一个抽搐后加大了嘴角的弧度。

 

“你真是恶趣味啊,宗像。”周防攥了攥有些麻木的拳头,绷带的造型很好看,似乎每一点都经过精心的计算,和自己胡乱缠在一起的完全不能相比。

 

“彼此彼此。阁下记得以后离我远一点,不要来污染我周边的空气。”宗像低下头去收拾医药箱,强迫症一般地把药品分类摆好。

 

“唔……”周防坐在椅子上,盯着对方有条不紊的动作发呆。

 

窗外的雨拍打着屋顶,从屋檐凝结成水珠滑落,映射出的色彩像是被谁遗弃的破碎的梦。

 

“周防,”宗像盯着自己的手指开口,“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如果你是把我当成了谁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靠近我了。”

 

“……”

 

“……周防?你在听吗?”

 

“……zzzzzz”

 

“……”宗像抬起头,对面的人垂着头,发丝随着对方的动作偶尔会一点一点的。他的双手撑在大张着的两腿之间,微微张合的嘴唇发出轻浅的呼吸声,证明着对方已经入睡的事实。

 

宗像哑然失笑。

 

不过没想到,这个家伙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呢。宗像单手拎起对方的领子,把对方扔到了床上的一边。被粗暴对待的人依旧没有清醒,在柔软的床单里缩了缩身子。

 

雨依旧在不住地下着。

 

 

**

“我似乎已经警告过阁下请离我远一点了。” 宗像将茶水缓缓地倒入茶碗中,动作优雅而自然。对面的人大概是不习惯跪坐的姿势,身体有一丝的僵硬。

 

“宗像,”周防盯着墨绿色的茶叶淡淡的说,“没什么是你的错,因为你会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

 

“……”宗像笑了笑,茶水没有丝毫偏离地全数归入了茶碗,“阁下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周防调整了一下坐姿,“大概是感觉,能够稍微有一点点理解你了吧,死板的学生会长。”

 

“说出这种话真不像你呢。”

 

“……我也这么觉得。”

 

蝉声从无人的操场上传来,只能活过一个季节的可悲的生物,宣扬着自己短暂的生命。

 

“你应该意识到你其实是吸引人的体质,周防。”宗像的语气缺乏着一般的少年所拥有的活力,当然,对面的人是那种说话都像堵着鼻子没睡醒的类型,从这一点上来说宗像觉得自己还是有起码的优越性。

 

“你也一样,宗像。”周防单手端起茶碗微微扬起头,苦涩的味道溢满整个口腔,“怎么了,迷上我了么。”他放下空了的茶碗,撑着下巴勾了勾嘴角,暗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哦呀哦呀,真是不自量力的发言啊,”宗像单手抓住对方的头,“怎么样,是大脑过于混沌想要清醒清醒吗?”

 

“我想不用了。”周防有点苦闷地皱了皱眉头,“刚才的茶水已经苦得足够让我恢复了。”

 

“没有阁下那种喝茶的方法。”宗像放开手,似乎不想破坏茶室的气氛。

 

有人说,喜欢甜的人,是因为心里太苦了。

 

 

**

当湛蓝的青空被赤红侵染时,同撑起一片领域的两种颜色,大概都能得到些许的安逸吧。

 

宗像抬起头的时候,镜片的反光让他一瞬间睁不开眼。在血红的苍穹下,他看到站在高处的周防,在岌岌可危的顶楼边缘,背靠着用做保护的金属网。

 

真像是会做出奇怪的事情的野蛮人。宗像推了推眼镜,胸膛中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抽动了两下。

 

“咔哒。”天台的门被打开的一瞬,呼啸而来的风让宗像眯起了眼睛,他伸出手遮挡,背光而立的周防如同要生出双翼消逝一般。

 

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站在那种被禁止的危险地方,果然是缺乏常识的野蛮人吗。”

 

“真是无情啊,宗像。”周防笑笑转过身,稳健的步伐在摇摇欲坠的危险区域显得让人心惊胆战,“对于要与你告别的友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我不明白阁下在说什么。”宗像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麻烦阁下尽快从护栏后面进来,让他人看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里只有你和我啊,宗像。”周防享受一般地闭了闭眼,“怎么,不和我说什么吗?”

 

“……周防。”宗像上前走了两步,“我认识的你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就证明我是认真的。”周防说,“有些事情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它却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

 

宗像无言以对。

 

“宗像,你相信平行世界吗?”

 

“……在看到你之前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

 

“哦?”周防挑了挑眉。

 

“如果决定伪装的话,你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宗像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副认识我很久的模样,对话的时候也不注意,果然不应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啊。”

 

“真敏锐呢。”周防不置可否道,“另一个世界的你也是这样的人。”他抬起闲置的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为了你的大义,你把你的剑,从我的这里,毫不留情地穿过去。”

 

宗像的瞳孔一缩。

 

“对你讲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义啊……时间快到了。”周防看了看远处的钟,“多余的话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宗像,”周防松开了自己的手,表情看上去有些柔和,“谢谢——”

 

“——周防!?”宗像在对面的人向后倾倒时猛地奔向前去,他失措地将脸凑近铁丝网,空荡荡的楼下依旧什么都没有。

 

“真是——笨蛋。”他蹲下身,不受控制地把脸埋在膝盖里,低低地笑了几声。

 

另一个世界的你们,又是怎样的呢?

 

两个月后,宗像独自成为青之王。

 

 

**

-我只是来见我的友人。

 

-呵,正巧,我也是呢。

 

 

<<___烛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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